《天下长河》近期剧情中,于振甲誓死护堤,致使三省受灾,民不聊生,观众骂声一片,反倒让于振甲这一人设倍受关注。细看剧情才发现,编剧将于振甲的修身过程,及其心理变化的线性发展过程都作了细致的刻画,让这一人设立体饱满,个性鲜明。一起看下。
第2集集末至第3集开头几分钟,于振甲首登场。黄河溃决,里下河七州县成了鱼虾之国,于振甲奉命赈灾,身着补丁粗布麻衣,在一次又一次下水救人的过程中,意外地捞到了靳辅,压着怒气将其救下。于振甲人云亦云,一副秉公秉义,要让靳辅赎罪的样子,让人不禁想问,这位会是位好官吗?
第3-4集,于振甲奉命递解靳辅入京,几经交流之下,一个死读圣贤书,死守圣人理学的人物正式就位。出发前夕,编剧就于振甲母子辩论“入京途中是否携带自家鸡下的蛋”这一话题,将于振甲以“执黑白子分善恶”为三省吾身的决策方式的因循守旧和食古不化,进行了渲染。明明不是老儒生,这做派倒令人贻笑大方。
与靳辅同车,看到靳辅读陈天一的书,书中所著治河之法与古人不同,余振甲的第一反应是排斥,视书中治河之法为另类。此时,靳辅是第4次与于振甲打交道,并未交浅言深,只是泛泛而谈,顺着于振甲的话说。而于振甲此时,却是一身的优越感。吾是清官,尔是钦犯;吾三省吾身,尔渎职贪墨,与尔同车,乃尔之福也。
随后,两人行至云堤客栈,遇上赶考三人团。陈天一用了高江村的法子,高调赊账想引起两人的注意,蹭口饭吃,于振甲也是满身的优越感,一言不合,拿着半个鸡蛋走了。靳辅好歹是安徽巡抚,尔乃蹭食布衣,凭何与吾同桌而食?不久,为了给被赶出门的一家人腾地方,于振甲卷着铺盖进了靳辅的房间,两人开始坐而论道。优越感又来了,没见过吧,圣贤传下来的法子,黑白子分善恶,三省吾身。你个贪官,没这种操作和觉悟吧。
靳辅一听乐了,这人有意思,原本以为这榆木疙瘩只是嘴上说说,没想到还有实操。也罢,姑且点点你,让你知道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很快“善恶定论,皆由背景作衬,大仁不仁,非高洁之士”的观点让于振甲哑口无言。想不到你这个大贪官有如此见地,受教了。第二天,对靳辅的称呼就变成了“紫垣兄”。靳辅呢,见这“傻子”也不是坏人,第二天说话就很直接了,气得于振甲直接打了自己两个耳光。原本泾渭分明的“圣人不欺心”理论动摇了?
长期信奉的修身之法当然不会轻易动摇。第二天,于振甲靳辅寻陈天一追至破庙,看到赶考三人组题的诗,于振甲又大发感慨,不过是蹭白食,一心求功名的凡夫俗子罢了,有什么了不起。看看我,升了贬,贬了升,依然不妨碍我做了清官。虽对靳辅心生敬佩同情之心,可圣人修身之心岂可动摇?终于到了递解交割之时,两人拌嘴归拌嘴,分别之际,于振甲再没有将贪官的帽子扣在靳辅头上,反而答应帮靳辅寻子。言行很多时候是不一致的,潜移默化之下,万事万物,皆有变数。到第4集,于振甲首场人物秀展示完毕,人物脸谱刻绘完毕。于振甲下一次出场,就已经是第12集了。
第12集,靳辅陈天一治河计划书备妥,当朝解惑,索相本想借于振甲之口,别别靳辅陈天一的嘴,反对治河计划,不想于振甲却说:“我还想再听听”。这一次,他没说减水坝是怪物。第21-25集,归仁堤出事,于振甲以剑抵喉,誓死不泄洪,致使黄河二次大决,三省一片汪洋。这回,于振甲被钉上了罪桩。那么在此期间,于振甲又有哪些变化呢?
大雨连绵,颗粒无收,桃源县百姓食不果腹,连于振甲都只能吃红薯叶充饥。饥肠辘辘的于振甲审案也与以前不同了,不再按部就班,反而戏弄武秀才,放跑了嫌疑人。而后,跟着陈天一抢官粮,喝醉酒,同生共死,落水时节又逢君,也得到了陈天一的帮助,得了个栽柳种苇的差事,解决了桃源县百姓的就业问题。因地制宜,温饱就业,到底是要归功于振甲明白了何为“穷则变”?此为一小步,可在大事上,振甲又开始犯糊涂了。黄河二次大决,靳辅陈天一几乎被推上了断头台。于振甲呢,之前的行事准则完全被颠覆。
康熙问罪,于振甲掉“鞋底子”,一出欲壑难填,得陇望蜀的言论上线了。康熙问罪先诛心,三省水灾因你刚愎自用,不顾大局而起,那就升你的职,命你前往疫区,孤身救灾。这回于振甲心如刀割,刀刀转割在手臂,以血撰疏,如坐针毡。这种心理上的震荡造成的痛楚,远比杀了他更为苦痛。别忘了,他的新娘子还是吊死在新婚夜呢。苦其心志,于振甲虽恸哭不已,自己也慢慢学着改变,依旧看不到问题的本质。直到靳辅再次直言相劝,他才有所悟。
于振甲官船行至靳辅辖区内,靳辅例行会见,声泪俱下的于振甲,被靳辅戳中痛处,才明白所执所伤,皆由自己“想做一代名臣”而起,而自己竟不知不觉。此时的于振甲,到底欺心不欺心?而后,于振甲回京复命,被赋特权,被康熙正式收编。自此,于振甲便成了康熙的暮鼓晨钟。
苦其心志,这堂御前实践课,让于振甲获益匪浅,也是他职业生涯的转折点。“修身”在“治国平天下”之前,想想是有道理的。心如刀上石,时时磨之。修身修行,皆要因时而异,不可刻舟求剑,生搬硬套,缘木求鱼。治国治黄淮,劳心治人,皆从此理。